不出意外的,在诸葛瑾行至函谷关不久,大军就对着潼关起了攻击,而就在同一时间,远在雍州北面的黄忠,也对着守在洛川城中的曹操起了进攻。 早先,曹操原本是打算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先将黄忠大军收拾掉的,免得他大军两线作战,最开始赶到洛川的时候,曹操就与黄忠在边界之上打了不下数十仗,只是勇武过人的大将都被他留在了函谷关抵挡诸葛瑾,他手中这些,却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黄忠的冲击。 之后,战事便就这么僵持着,战战守守,两方人开始了漫长的消磨,在去岁九月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旱席卷雍凉,顿时让得粮草本就没有富足过的曹操陷入到了窘境之中,他倒是想战,一者手中没有得力的战将,再就是没有能支撑大军的粮草。攻虽不足,守却是足足有余,只是他却没有料到,黄忠竟然敢对着洛川城起进攻! “军师,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战场上,战鼓声、厮杀声、惨叫声交织汇聚,距离着城墙比较远上一些的黄忠处,声响要小上不少,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几经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这些都不算什么,望着远处城墙上不断被斩杀掉的士卒,黄忠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黄忠身边,程昱一身青衫沉稳的立着,只是身形有些弯曲,一抹颓然之意展露而出,髻上,早已是雪白满头,至如今,已经年过七旬的他,精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曹操者,世之枭雄也,汉升须知,这等人物,是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时间的,其早先固守,只是因为粮草之事不得不如此而为,如今已是四月底,眼见着夏粮即将要收,此时为战,也是不得不如此。” 程昱的声音有些嘶哑,雍凉之地的干旱,虽然说对于其他地方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然而北地的气候,终究是太过干燥了,而且昼夜之间的温差又太过巨大,久居在营帐之中的程昱,很明显的受到了影响,看着面前的“老人”,黄忠心头不由的涌出一抹敬意。 “那就战吧……”黄忠沉声吐气道,只是,如今已经奔近七旬的他,其实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老人,不过身为武将,身子骨确实要比程昱好上不少,更何况是从来就不肯服老的黄忠。程昱的用心十分明显,就是要将曹操大军拖在城中,就是要狠狠的将曹操手中的士卒消磨掉,这些黄忠也看的明白,不过身为带兵统帅,看着士卒前赴后继陨落着,他确实有些不大忍心。 青泥隘口,雍州东南方向上一个重要的关隘上,徐晃沉默的立着,眺目远望,不远处的蓝田似乎能很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对于近在咫尺的蓝田,徐晃垂涎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拿在手中,其中最为主要的,还是诸葛瑾让他按兵不动的命令,将他牢牢的限制在了这里。 青泥隘口乃是雍州重要的一个关口,在被徐晃攻破之后,为了防止其进兵雍州,蒯良立时将后方百里之内的精壮强行征进了蓝田,这些精壮虽然说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百姓,然胜在人多,是以在完成调派之后,蒯良顿时安下了心,一面继续收拢人手,一面抓紧对这些人的操练。徐晃想攻而不得,蒯良怕攻而得守,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蓝田的防守,越加的稳固了下来。 “怎么样公明,有没有信心,将蓝田攻打下来?”徐晃身边,一人身形渐渐清晰,刚一站定,就对着站立了很久的徐晃戏声说道,至于其话中最终的意思,徐晃不懂,也懒得去弄明白。 “公达即来,想必陛下已经做了决定,晃只需依令行事即可,要信心,又有何用?”微微转动身子,徐晃将自己的视角定在荀攸身上,久经战阵,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划痕,不过在诸葛瑾帐下的诸人之中,他的年岁还算是比较小些的,只是此时他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加上这故作无所谓的语气,让人一看就已知晓,他的心中,还仍旧有着气呢,荀攸见此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不过,这之中的缘由他多少知道一些,一时间还真不好说些什么 “有些时候,在大局需要的情况下,必要的舍弃是必须要付出的,公明在此日久,应该知晓那蒯良之智,如此人物,又怎会给公明留下致命的破绽?此地不比他处,只需一军将后路堵上,任你百般算计,都会一朝成空。值此各地战事如火如荼之时,陛下怎么能冒如此之险?就是陛下欲要如此行事,公明真当此事就能让众人信服吗?”徐晃闹情绪,荀攸就不得不对其开导一番,不过他心中也很是无奈,毕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也许在徐晃看来,他在那时出兵确实是一个好的时机,只是在大局来说,不见得就会如此。 徐晃沉默了,面对着荀攸说的话,他心中几番思量,得出的结论,却与早先的情况相同,其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太过纠缠了。也许是在他投靠过来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几次立功的机会,如今的他,变得有些急功近利了,青泥隘口与蓝田距离太近,没没在他望着远处的蓝田的时候,他的心中总是会升腾起一股浓浓的不甘。 一开始攻破关口的时候,徐晃的心中最是激动,那时他的眼前,仿佛就是打开了一道通天之路,面对着雍凉,徐晃就如同一头饿狼一样,那一城一地,可都是他即将到手的功勋。论起忠心,他不会比之关羽等人差,只是武人争强,他所立下的功勋,终究是太过有限,是以这次破关,对他的刺激最是巨大,只是没想到的是,当头倾泻的,就是一盆冷水。 “好了,蓝田是吧,打就打吧,晃虽是一粗人,些许的道理还是懂的,只是可惜那雍凉无数城池,原本此时是要属于我们的,如今……可惜啦……”说道最后,徐晃不禁有些颓然,如今蒯良已经做好了准备,别说蓝田好不好拿下,就算拿下了,雍凉腹地也已经经过了大半年时间的调整,再想要驰骋,只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人生之中,偶然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出现的,战争之中,意外更是频频生,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五月初,几处战场正逐步展开的时候,偌大的雍凉之地上,一场夏雨不期而至。 都说六月的天如同小孩儿的脸,变化多端,而此时才刚刚进入五月,这一场雨,竟然一下就是半个多月,在北方,即便是在雨季来临的时候,也很少会出现连绵几日的雨水,更别说是这样一下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过,这样的一场雨水,确实将北方的旱情大大缓解了,只是对于交战的双方来说,却不是一个好的事情,对诸葛瑾这边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雍州战火停歇,宛城这边却是愈演愈烈了起来,汝南到手,宛城的位置就更加的凸显了出来,其作用也更加的重要起来,与之相应和的,孙策的野心也随之大了起来,对安众、安乐一线的战争之中,投放的兵力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而就在这么一个时间,宛城城中赵云的府邸中,却是迎来了一位比较特殊的客人,而也正是这个人,将孙策狂升的野望,敲得支离破碎。 “先生所言当真?”看着面前这人,赵云脸上止不住的露出狂喜之色,饶是以他的定力,都平复了很久,才渐渐止歇住了,可见来人带来的消息,是多么的让赵云感到惊憾。 “自然,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某又何必前来谋害与你?”见赵云出声质疑,文士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不耐,嘴角微微扯起,一丝不屑慢慢爬上其脸庞。 “虽然如此,此事云却还需仔细打探一番。”赵云见文士表情的变化,不由得在心中点点头,此时他心中已经稍微有些底子了,不过来人所言之事太过重大,已经出了他所能承担的范围,而且这样的事情,一旦实施就会有极大的动静,到时候也肯定是瞒不过诸葛瑾,还是老老实实的上报来的比较好,这样的想着,赵云立即叫人进来,在其耳边如此如此的吩咐一遍,之后更是再三的与这亲信确认,这才让他下去了。 “此消息太过重大,一旦确认是事实,先生当记功,先生但请放心,云定然会如实向我主陛下上报的,先生大才,不知先生称呼如何?还请暂且留在此处,也好叫云早晚请教。”收拾下心情,赵云很是谨慎的将文士暂时留在身边,不过他这理由提出,就让来人不屑的笑了:“天下诸侯,果然都是如此心性,我之明主,不知今在何处?可怜我庞统一生自负才智绝世,却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徒惹猜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