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宁,小心,小心——!”他情急之下,一大串法语叽里咕噜地从嘴里喷出来。 两个人的头顶,建筑物的阳台毫无预兆地,伴着沉闷的坍塌声,骤然坠下! 大理石混凝土的小型阳台,断裂下来的部分足以将人连肉带骨头砸成一块饼。 完了完了完了。兰斯觉得让他亲眼看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在自己面前被掉下来的阳台砸成肉酱,他恐怕这辈子都要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 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可以有多快? 一个顶级的战士拔枪需要0.2秒,一个国际短跑冠军的起跑反应可以达到0.1秒,而在巨物坠落面顶之灾顷刻降临的时候,宁馥的速度,只快不慢。 她一伸手抄起托娜,抱着她飞快地就地一滚,然后向前猛冲! “轰隆——!” 下一秒,那原本精致的民族风格小阳台重重砸在她们原来的位置,石膏的阳台立柱碎了一地,地面上被砸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兰斯只觉得眼前一晃,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宁馥已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怀里还抱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法国人双手颤抖,“上帝啊基督啊——”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相信神的存在,这个女记者怎么会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明明、明明…… 他看着宁馥,就像在看一个奇迹。 宁馥朝他一笑。 法国人还没回过神来,但摄影记者的天性让他下意识地做出动作。掀动快门的声音如此清晰,在这片刻的安静中听起来有点尴尬。 兰斯凑到同事的相机后看了一眼,他决定收回刚刚在心中的抱怨—— 今天和宁馥一起出来街采,哪里是倒霉到家,明明是幸运女神在给他们指引!她本身,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吗?! 相机小小的回放显示屏中,连拍模式在千分之一毫秒内捕捉着她刚刚的动作,——烟尘滚滚,她将孩子揽在身下的猛然抬起头,那个阳台正从数米高的空中坠落到半程。还有她背对着镜头以身为盾保护小女孩、和她奇迹般安全返回后终于稍稍放松露出的笑容。 兰斯看着这几张照片,就像看着普利策奖在向自己招手。 但兰斯的“好运”没能分享给宁馥。 交火后政府军败退,叛军占领了这一片街区,也也“顺便”把这一撮悍不畏死跑来交战区域的国际记者当做了战利品。 战地记者是出自国际法保护的,通常来说交战双方并不会主动攻击记者。兰斯他们也的确凭借着记者身份安全地脱身了,叛军不顾他们的“严正抗议”检查了相机,认为没有值得删除的东西后就物归原主了。 叛军对他们没有兴趣。公然处死一个战地记者,就相当于对全世界宣布“我们是□□”,他们是有政治诉求,暂时还不想改变自己的性质。 但宁馥和托娜被带走了。 兰斯不知道叛军为什么会对宁馥感兴趣,但他们带走小女孩,是为了防止宁馥“耍花样”,想来一时不会威胁到中国记者的生命安全。 法新社的最新报道很快刷新在他们多种语言的官网首页上。 ——中国女记者被**武装带走。 下面的配图,正是宁馥救下托娜时的场景。 必须承认,那张照片拍得极为成功,那一瞬间的张力被完全捕捉,只看一眼就会攫取人的注意,爆炸,烟尘,迸溅的杀伤破片,以及女人微微抬起的眼眸,凌厉的目光,猎豹一样蓄势的肌肉线条,小臂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仿佛下一刻这张图片就会活动起来,照片中定格着的硝烟就将缓缓弥散,那个女人就要在下一秒冲破平面,突入观者的面前。 《“战争”和“勇者”》,照片用这个标题命名。 国际社会如何反应,国内又是如何上下震动,立即通过外交手段交涉,这些宁馥都不知道。 ——她被戴上黑色头罩,带上一辆皮卡,运送到叛军距离玛卡巴特镇20公里的营地里。 “和我一起的孩子呢?”她还不知道托娜的名字,只能用“孩子”来称呼她。她好不容易从木仓口和榴弹下救出来的小姑娘,如果因为她把命丢在这里,岂不可笑? 她不介意叛军用那个孩子来威胁她,她甚至要通过暗示,来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对她的重视和在意。加重那孩子在被作为砝码的重量。 现在只看他们找她所求为何了。 宁馥很快得到了答案。 ——叛军需要一篇公允的报道。 这年头,舆论的阵地你不抢,就要被你的敌人抢占。人们活在新闻所制造的拟态环境之中,对媒介的选择性接触和使用,对消息的选择性注意,都让他们被信息茧房缠裹得越来越牢。 政府军背靠大树,做什么都有擦屁股的,他们叛军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孕期了。 他们也要像世界展示,他们不是一群恐怖主义的暴徒。 准确的说,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公允的,有正式身份的,能在重要媒体上发出声音而且会被人信服的“发言人”。 因为宁馥先前爆出了政府军种族屠杀造成万人坑的新闻,她一跃成为了叛军“国际记者”名单的第一位。 当然,这些是宁馥的推测,叛军没把话挑得这么明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