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宁馥往厨房里探探头,“今天家里来人啊?”这一大早就忙里忙外的,整治大菜呢。 王晓燕道:“你舅舅来。” 宁馥“哦”了一声,把头缩回去。 在厨房门口又站了两秒,然后后知后觉地问道:“哪个舅舅啊?” 她妈一刀剁开两块排骨,宁馥立刻放弃了追问,默默坐到桌边喝她的养胃小米粥去了。 粥刚喝完,她问题的答案便自动破解。 来的是最近被她扎小人的那个舅舅。 “最近在岛上待的舒服吗?”王晓云给自己盛饭,一边问。 王晓燕还在厨房里忙活,宁馥笑了笑,“太阳挺晒的,我还没机会尝尝椰子。”她反问王晓云,“您希望我过得舒服吗?今天是家访,还是探亲?” 王晓云点评她,“牙尖嘴利。” 他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嚼着,思忖了一会,才道:“我可以很直白地说。我来,是部队看重你,也是我个人的关心。” “我来,既是家访,也是探亲。”他问道:“扫跑道扫出什么心得体会了吗?讲来听听。” 扫跑道的感受…… 胳膊酸,太阳毒,日复一日,千百下的重复动作。 以及对飞行的,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一般的渴望。 宁馥知道王晓云的用意。 扫了一个月的跑道,她学会了站在地面,站在更低的地方去看她的飞机。这样反而看得更细。 她的目光从仪表盘上收回来,从天空中收回来。 去看每一架飞机的起飞,盘旋,返航,降落。 驾驶飞机是什么感觉呢。 ——庞然大物,在你的操纵下像一只灵巧的鸟儿,像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被你主宰,如臂指使。 飞行和战斗,都可以让肾上腺素飙升,交杂在一起,形成教人无法抵抗的瘾症。 这些,机务连的战士从来不曾感受过。 他们只恪守两个字,奉为圭臬,不敢逾越—— “安全”。 有多强的能力,就要承担多重的责任。当这责任真的压在肩头—— 重于泰山。 她终于了解王晓云所担忧的是什么。 王晓云看了一眼正喝汤的宁馥,忽然问:“你还想飞吗。” 宁馥缓缓地放下碗,好像那碗汤是什么绝世珍馐级别的美味,值得慢慢品、细细品。她反问:“你敢让我飞吗?” 王晓云淡淡笑了,“我不是一个赌徒。” 他只对自己有绝对信心的人和事花心思。 王晓云放下筷子去厨房和他姐姐道别了。 王晓燕对他只喝了一碗汤就要走人的迅速并不惊讶,她知道王晓云是来找宁馥的。 她这个做姐姐的,对王晓云这个弟弟没怎么关心注意过。他们性情相似,有时候甚至有些相看两厌。 她痛悔教老四王晓诚去做英雄,而王晓云从来只有一句话—— 职责所在,奋不顾身。 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去,话不投机半句多。王晓燕只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能飞?” 王晓云挑了挑眉毛。 王晓燕把切肉的刀剁进案板里,淡淡道:“我女儿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她不是刀枪不入。” 她闺女从来不是会告状的人。 喝多了也老实,只会笑得像小时候和爸妈要糖吃一样,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口齿也特别清晰—— 她说,“妈妈,我想飞。我什么时候能回去飞呀。” 王晓燕当时就知道她是醉迷糊了。 这个孩子平时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可真让她疼到骨髓里事情,只要她还神智清醒,她喊都不会喊一声疼。 她给宁馥脱好衣服塞进被窝,想和她说飞有什么好。 最后也只能戳戳她的脑门,给她掖了掖被子。 魂早就飞到天上去了,谁也不能把她困在地上。 王晓云低声道:“我只说可以说的。” 第(2/3)页